熟悉的陌生人----2011.3.19回访作业

虞婕 · 发表于 2011-3-23 22:51:57

2011年的第一次回访，选择了3.19。
一睁眼，已经迟了。但还是心存侥幸的打车去北站。
司机大哥说，你运气真好，居然一路绿灯。
笑一笑，是的，我一直是个好运气的人。
大病初愈，省却了咳嗽的打扰，整个人清醒与振作了很多。
终于踩着点上了车，虽然买的卧铺票，但大多数的时间，我坐在窗边。
看窗外景物流动，看手中书影字迹。仿佛一次难得的远行。

这次回访，报名的全是姑娘，这让我无形中有了一些压力。
因为知道自己从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甚至是最基本的亲切周全有时也难以做到。
有过犹豫，却最终说服了自己，不过是同行。能够同行是一种缘份，我始终该珍惜。
这是我第四次去白土窑，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是简单地想着去赴一个朋友的一面之约。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接到云琨的短信，她误了火车，想着让她下次再去，却被她坚定的拒绝了。
这让我一下子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执著的姑娘，喜欢她的心意坚定，美纯美好。
答应在张家口车站等她，既然你心意纯粹，我亦会尽我所能帮你达成。
张家口的司机师傅不断打电话来询问核实具体的人数，
这个师傅很有意思，塞北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是，他们这些人接着地气儿，让人安心。
接触的人越多，就越喜欢这样的人，简单直接，有丰盛的力量，所以显得完满。
他们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不安，面对生活的重量，他们举重若轻，让人羡慕。

将伙伴们送上从张家口到白土窑的车，自己在火车站附近晃荡。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它在高山之中，尘土飞扬。
听着那些并不难懂的方言，想着为什么它会和雁北大同的口音如此相似。
不敢走远，怕接不上云琨，在附近的小吃摊旁游走，
要了一碗鸡蛋汤和一张饼，毫无吃相，兴高采烈。
一直觉得吃饭和旅行是适合独自一人进行的事情。
不需要与人相对，只需独自成全。

和云琨搭车去白土窑，车开得飞快，
能感觉到车轮在一刹那全部离开地面，倒也不紧张。
车里空气污浊，车外阳光正好。
司机放着网络歌曲，听着也不觉得刺耳，
仿佛每一个小城的司机都乐于放这样的歌。
前排的老年妇女一直在抽烟，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烟瘾。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询问可否不要再抽烟。
她回过头来，笑。然后果真不再抽。

见到小朋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两人平静地在操场上走，聊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事。
我说，抱歉，耽误了你上自习。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们晚上再聊。
她点点头，也好，然后匆匆走进教室。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孩子，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听到伙伴们描述没有见到大朋友的小朋友的伤心，
见到大朋友的小朋友的欢乐，
只是这么静静地听，不去肯定也不去否定。
从陌生人到朋友，并不是一条水到渠成的道路。
也许在你付诸心力之后，发现你们只能是淡淡的君子之交。
却也无需失望与气馁，因为人与人的相遇，相知
本来就需要缘份。
渐渐不再被小朋友的眼泪改变自己对某件事情的判断，
渐渐不再对失去踪影的大朋友存在负面印象。
陪伴本来就是双向的事情，只不过，我们年长，所以，我们担负更多。
无所谓对错，
大朋友的出现与消失，
不过是映证小朋友在成长过程所必须面对的。
有人出现，有人消失，
这些都是生命中的常态。
没有什么你应该得到的。
所有的好都是馈赠。

白土窑的夜晚，依然是那样的寒风刺骨，
据说那天晚上的月亮是超级月亮，
于是抬头看，果真明亮清冷，远远地挂在天边。
听到了学校的放学铃声，和小朋友发消息。

你下课了吗？
刚到家，你在门房别动，我去找你。
我现在在塞北饭店，是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估计你找不着我，在那儿等着，我来找你。
好，我在塞北饭店门口等你。

远远地看到她奔跑的身影，
还被藏在暗处的狗吓了一跳。
带她回房间，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电视聊天，
聊补课，聊她姐姐的工作，聊她妈妈打麻将，聊白土窑建的新房子，聊他们家的计划。
没有刻意地寻找话题，没有话说的时候，就那么沉默着，看电视。
心中却不觉得忐忑。
谁说过，真正的朋友，是即使你与他沉默以对，也不会慌张的。

给她带来的礼物，需要自己动手装的100块钱的复古双反相机。
她略有惊讶，我说，你会装吗？
她说，我应该会装的。
我只是希望告诉她，想留住任何美丽的事物，都需要自己的努力。
没有人能够帮她达成理想，也没有人能够帮她留住美丽。
这些话我并没有告诉她，但我相信她会懂。即使不是现在。

10点半，催她回家，送到岔路口，她朝我挥手说再见。
再次相信，人与人的相遇真的是很奇妙，
如果我的小朋友不是她，不知道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虽然这样的假设很无聊，但有时不免会想起。
我赞赏她小小年纪流露出的洒脱与淡定，
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上善若水，她以后一定会成长为水一般坚韧温婉的女子。
不管有没有我的陪伴，她都将会如此，我相信。

第二天一早，回到张家口，和伙伴们挥手告别。
与瑶瑶、李欣在张家口市中心闲逛，
吃了一顿难吃无比的午饭，
等着晚点的列车。
车上，一旁站着带着婴儿的年轻妈妈，
给她让座，逗她的孩子，看拥挤车厢弥漫的人间气息。

开始的开始，我们不过都是陌生人。
最后的最后，我们可能仍然陌生。
但只要曾经同路，就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