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JL 于 2013-1-7 14:13 编辑
北大红楼——理想与现实的风 北大红楼就坐落在101公交车沙滩路口西站旁,五四大街29号。从前我经常从此地路过,却从未进入,感觉那里更像是一处不对外开放的办公地吧。这次,因为前几天看到电视里关于北大红楼举办“中国年画展”的新闻,恍然大悟,赶紧安排时间去红楼参观。 冬日里红楼前面的小路上人很少,萧瑟的街巷上飘着烤白薯的香气。——这是北京冬季里特有的香味,闻之就仿佛尝到了温暖嘘手、甜香软糯的烤白薯。尽管参观是免费的,去红楼的人还是少之又少。我径直走进去,却又被保安拦了回来,原来是要领票的。拿到了一份年画展的简介,还有一张门票,却也没人收回。正好,留个纪念吧。 信步走进这座四层高的红色小楼。想想现在蜚声海外的北京大学,前身就蜷身在这么小的建筑里。四层高的小楼,目前只开了一层,是十几间的图书馆和办公区。红楼里的时间停滞在1919年五四运动发生前后。 我先是进了第一间展室,陈独秀的展览在此陈列,《新青年》占据了很大的篇幅,此外还有胡适的白话文运动等等,一下子就把人拉进了那个激情澎湃、挥斥方遒的年代。可叹当年陈独秀家父亲、长子、次子“一门三杰”共同被选为中*共中*央代表成为佳话。最后却以陈独秀的长子、次子相继被俘后英勇就义,老父陈独秀脱离共*D而告终。 晋江市博物馆和北大红楼联合举办的“中国年画展”正在旁边的展室展出,占据了五六间屋子,集中展示了河北武强、山东潍坊、河南朱仙镇、江苏南通、广东佛山、福建泉州、漳州甚至香港的明清、民国、现代年画作品。线条古朴、气氛热烈,见之便感受到了各地浓浓的年味儿。在新文化运动的发源地进行传统艺术的展览,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可见即便是“新”文化,也不是“破四旧”的,民间的瑰宝需要妥帖保留和传承,不然文化也会失之根本。 通透的走廊一眼能望到尽头。我踩着红色的木地板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便是图书馆主任李大钊的办公室了。办公室旁边的登录室是北大学子们勤工俭学的地点,毛*东也曾在此工作。冬日暖阳从走廊的窗口透进来,正好照在一丛长得茂盛的绿萝身上,暖暖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站在窗口沐浴暖阳,别有一番感受,想必我脚下的位置,李大钊、毛*东等等人杰也一定站过。那时,他们在想什么呢? 走廊另一头的几间屋子,有北大创始人蔡元培的办公室。朴素的木桌、木椅、木箱。办公桌上绿灯罩的台灯、架在木架子上的毛笔、砚台、几页书笺……简单的布局,在宽大的房间里略显单薄,但少了现今办公室里拍击电脑键盘的声音,倒是回归了文人儒雅气质的经典形象。旁边有一间教室,鲁迅先生曾在这里讲学,屋里重现了讲台、黑板……当年,讲台下二十多把椅子上该坐着多么渴求认识德先生、赛先生,又意气风发的青年才子。 毛*东管理的第二阅览室距离蔡元培校长的办公室不远。门口的一张小桌后,坐着的就应是二十多岁的毛*东了。当年毛*席就是坐在这里,拿着八块大洋的月薪、管理着十五种报纸。步入阅览室,眼前一切布局照旧,我却抑制不住澎湃的心情。忘却时间,在这个空间里,我与之同在的那些中国知识分子们,曾是怎样的有胆有识、激昂嘹亮?! 参观即将告一段落,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那些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们,历经磨难,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而号称现代的我们,终日碌碌无为,是不是因为太物质化了呢? 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
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时过,
急坏看花人,苞也无一个。
眼看秋天到,移花供在家,
明年春风回,祝汝满盆花。 ——胡适《希望》
广化寺及其他——游走在旧京与新京 从沙滩路口西接着乘坐111路到地安门内,倒5路到铸钟厂,附近胡同里便有一处叫“广化寺”的所在。 很喜欢冬日里北京的胡同,少了春夏秋的喧嚣,寂静的享受着午后的斜阳。光秃秃的树枝把阳光勒出了风骨,偶尔飞过的喜鹊呱啦啦的叫着,稀疏的行人都急匆匆的赶着路,汽车更是少了横行霸道的精神头儿。这内城里的胡同里,才藏着北京的韵味。也许只有头脑里还留有旧北京记忆的人,才会对这萧条的胡同深深喜欢吧。 走进萧条的鸦儿胡同,不多时便可以踱进广化寺。这里是北京佛教协会和佛教音乐团的所在地,早年间鲁迅先生也曾在这里讲课。没成想,我不经意设计的从北大红楼到广化寺的参观路线,倒是与鲁迅先生的足迹契合,荣幸之至! 广化寺不大,因为不到初一十五,后院是不开的,唯一开放的便是前面的院落。广化寺传达室对面的墙上贴着一首诗歌这样写道:“信,或者不信,佛陀的法身就在那儿,不增不减。愿,或者不愿,佛陀的中道就在那儿,不远不近。让我们携起手来,走进佛陀,只因,佛陀的慈悲可以复制。” 第一进的天王殿没有开门,我只好在香炉前面拜了拜。大概是刚才被摔了一下的原因吧,进献的佛香点燃了没多久,支撑的木棍便断了一根,我赶紧把手伸进香炉,把香重新扶起来。既然“敬”,就要有端正的样子。纵使中途遭遇挫折,也总要顶天立地。厢房门口有几只小猫晒太阳,有居士抱着小猫、读着经书,还有位老师傅刚从外面回来,一路上居士们都恭恭敬敬的对他说着“阿弥陀佛”。一切似乎都那么合理的发生着。 出了广化寺因为要去邮局,便选择走了后海、前海那条路,直奔烟袋斜街。 这还是胡同么?太过喧嚣,中外人士忽的就熙熙攘攘起来。路边店铺傻大的招牌,盖过了仿古建筑灰墙灰瓦的光彩。一路上爆肚、烤肉、烧饼,咖啡、酒吧、小店……鳞次栉比。每个路口都有黄包车司机油嘴滑舌的揽客,让单身女子都觉得缺乏安全感。 沿着结冰的什刹海前行。天寒地冻,即便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棉背心,也冻得我浑身发麻。到了金锭桥边,去过邮局,出来在火神庙拜过了火德真君,便向着鼓楼方向行进。沿途还看到了只有两层的“地百商场”。显然,这个商场不可能有太多盈利,但也是很多年前北京百货业的一个缩影吧,留着是个念想。 鼓楼后身有不少公交车站,四通八达的把乘客送回到现实生活中。这场出行,是恍然一旧梦,还是大梦方醒?
曹雪芹故居——不如著书黄叶村 四季青乡正白旗39号,是曹雪芹故居。这座坐落在北京植物园一隅的两进小院落,是曹雪芹著书《红楼梦》的处所,也是归去的地方。 去年的残雪还未褪去。院子中*央,曹雪芹清瘦的铜像脚下就有一片残雪,身后是一丛四季常青的翠竹,暗示着一种不朽的精神。 早先一直以为雪芹先生是晚景凄凉、抑郁不得志、穷困潦倒而死的,其实在他49岁的短暂人生,尝尽酸甜苦辣,也有行侠仗义。不消说金陵的繁华浮世,且说说这正白旗祖屋里。雪芹先生曾著书传授扎风筝、烹饪等八艺,为人们提供糊口的本事。据说就曾有某人在年根里没吃没喝、无以为继,雪芹先生不但倾力周济他,还传授糊风筝的手艺,让他得以谋生。此外,会医术的雪芹先生,还为远近乡邻免费疗疾,成为乡间佳话。二十九到三十九岁,雪芹先生完成了《红楼梦》前八十回,已成坊间争相传抄的经典作品,大有“洛阳纸贵”之势。善哉,他在世时即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算是抱憾了。再后来的故事就如我们所知,八月节子亡,从此曹雪芹缠绵病榻、一蹶不振。大年三十,雪芹先生魂归太虚。关于曹雪芹的记载并不多,但从现有的这些已经足以让人感慨万千了。 掀开蓝花布棉门帘,我轻轻跨出曹雪芹故居,生怕惊扰专注学问的大师。只是想如此寒冷清僻、陈设简单的小院子里,当年居然能盛下那许多丰富、灵动的笔墨,里面曾有过多少围炉夜话,又有过多少多愁善感呢?曹雪芹活得生动、实在。尽管生命短暂如彗星,但也足够光彩夺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