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不当为追忆

一米ど阳光 · 发表于 2011-12-1 16:09:01

本帖最后由一米ど阳光于 2011-12-1 16:11 编辑

实际接触总比信件里来得真实，收到马鸿飞先生有关周末回访的邮件时，没有多想，纵然近来繁杂琐碎之事很多，可回访的心，已经坚定不移了。
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为了一个目的而舍弃其他念想的感觉。很喜欢择爱而行这四个字，既然是自己心里想做的，那一种陪伴，就会来得洒脱，来得自然，来得痛快，来得心甘情愿。所以你没有怨言，所以即使又酸又苦，也欣然接受。
出发前一晚，宿舍只有我一人，打着台灯正写着给小孩的信，写写停停，想尽那些我所想告诉她的，我觉得好笑的，一字一句，真真切切。有时发着呆，也幻想明天将要见到的面孔，会是何其活泼亦或是何其腼腆。
十一点四十，收信，停笔，看着自己流畅的字迹，干净的信封，很满足地上去睡觉了。可是没睡着，硬是没睡着，翻来覆去，怎么都没睡着。
五点五十，起床，洗漱，格外冷清。
收拾收拾，拿着干粮，戴上帽子，打点好所有，关门，就这样我走了，扫视了一眼这个宿舍，我知道再回来就是晚上了。快速走着，楼道里回应出我急促的碎碎的脚步声。出宿舍楼，还很黑，像晚上一样，有点冷，有点兴奋，更多的，道不出的欣喜。和二十五号人一路颠簸到了宣化县。
这个让人看了会叹息的心疼的地方，愈加行进，愈加荒芜。
见到小孩很顺利，她一直待在学校，都没有回家。是个不外向的腼腆的很漂亮的女孩子，利索的短发，干净的装扮。我朝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我看见她几个人们羞羞答答地相互推脱准备派一个人去询问我的名字。最后好还是我过去问的：“你们三个谁是李玉凤？”结果有两个人说了不是，另一个人却没有吱声。这孩子真的和她信中说的一样：“我不是很开朗，有点内向，我有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我很幸福很快乐。”可她见到我内心的欣喜不经意间就外露了。我们不像别的大小朋友一样一上来就能拥抱且挽着手，因为她的腼腆，所以我随着她，她什么时候愿意和我亲近了，我都不会拒绝。
她跟我说了很多，却不是主动说的，但凡只要我问道或想要了解，她都会愿意告诉我，她对我没有半点防备。她很懂事，总是记得我傍晚坐火车没有干粮，总不时提醒我“姐我们不是还要买点东西吗？”她总是很安静的，在我买东西的时候，她静静看着，我听不懂店家话的时候她就一字一句给我翻译。
路上会遇上很多她的同学，她会用很小很纤细的声音挥着手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大朋友这是我的大朋友！”
满满的，都是幸福，满满的，都是感动。
我该表示什么呢？我在那一刻可以说什么呢？但我知道，我来了，来对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不要错失...一定不要...
她说她一直都在等我来..她说一直都不敢过来问我们这一群人是不是有她的大朋友...她说她把信看了好多遍...她说她还把别的大朋友写的信看了一遍...
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挽着我胳膊说的，声音欢快，有时配上手势，如翩翩的蝴蝶，我看着她在阳光下，陪她笑着，陪她在这座静谧的小县城里带上两三个小时，那种感觉那么美好，那么美好...
然后返程。打断了所有，像是演绎一场离别的戏。领队在催促：“再不撤离可能就赶不上火车了！所以大家赶紧离校！赶紧撤退！”有些飘渺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然后我看见组员们小跑离开的身影。
她一下子哭了，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哭了，不是哇哇的哭，没有声音，只是倔强地流眼泪，只是流眼泪。
这是超乎我想象之外的，我不知道她竟然会哭，或者...我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哭。
我只能她擦了眼泪，我没有更多的说什么。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坚强的孩子：离家千里之外只身求学，身为长女，成绩优异，不爱说话。所以我反复在说一句话：“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女孩子，也得坚强一些。”她不停地点头。
我朝前走去，在快要出校门的时候，我停驻了一下，然后一下子转过身，张开双手，回去抱了她一下，我没有很用力，可我却感到她很用力，紧紧地都不要放手。
然后是，真的是没有说一句话的，走了。连头也没有回。